一
某日在放學回家的途中,(其實這是咱們母子倆最專心的獨處時刻,他不會像在家裡那樣的亂跑靜不下來,一定會牽著我好好的走路和說話。)
遇到前面和我們同方向有一個走路走的很慢,拄著柺杖的老公公。
從背後看不見他的長相,他的頭髮花白,背顯的駝,穿著一身簡單而老舊的休閒服。
因為老公公走的慢,所以我們很快的拉近與他的距離,使的蛋蛋注意到他,而轉移了我們又在釐清剛剛午餐到底吃了些什麼食物的老話題。
『咦!妳看前面有一個阿公耶!』是蛋蛋的話才讓我發現前面有老公公,我心裡頓時覺得他能夠合理的以正確的名稱稱呼陌生人,也是父母教導有方。
『哇!對耶,真的是一個阿公耶!你好棒!』(我也很棒,不過我是怎麼教的?)
『是和阿媽家的阿公一樣嗎?』他隨後又問。
我知道他的意思,他是問,這個陌生的阿公是否也能和我們家很熟的阿公一樣使用『阿公』這兩個字。(母子心意相連)
『是啊!一樣是阿公啊,只要是老老的都可以叫阿公。不過前面這個阿公是和我們家的阿公不一樣的喔!』
『嗯。』
前面這個阿公走路走的很慢,我們從發現他到結束以上的對話,他都沒有前進多少,所以我們勢必要穿越他才能走路了。
正當我們走到沒車的車道上越過那個阿公的同時,阿公清了清喉嚨,往我們沒穿過他的另一側的地上,發出了:『咳~~~呸!~』的聲音。
我在注意著有沒有車子,所以沒在那一瞬間瞧瞧這個阿公的長相。
可是蛋蛋卻有空的抓住了那個錯身而過的時機,瞧了阿公一眼,馬上大聲的對我說:『媽,這個阿公怎麼在地上吐東西啊?』
這個阿公也太會選時機了吧?
我們又回到正常的路上,看見路邊有一些婆婆媽媽在騎樓下聊天。
『媽,那個阿公剛剛在地上吐東西耶!』蛋蛋像糾察隊一樣的,帶著吃驚的語氣向我糾舉犯罪,一邊還頻頻回頭指認嫌犯。
『小聲一點。』
臉皮超薄的我不敢在眾人目光中也大聲的回答:『對啊,那個阿公不乖,怎麼可以隨便在地上吐東西?』只有趕快拉離那個犯罪現場再跟他小聲解釋。
到最後那個阿公到底長的一副慈顏善目還是憤世嫉俗,也只有蛋蛋知道了。
二
在下樓的電梯裡遇到新進門來的小姐。小姐一身時髦打扮,香水味濃濃的。
蛋蛋立即就摀著鼻子說:『好臭喔!』
我的臉上簡直插滿了無數的黑線,電梯空間就這麼小,怎麼會沒聽到?
這時候我在心裡快速分析著:
假如我不吭聲不就等於默認小孩子的話?
假如出聲責怪他亂講話,不也更加製造無數的尷尬?
所以我一定要出聲說些什麼。所以我說:
『這個是香,這個味道叫做好香,不是好臭,知不知道?』
『知道。』
我們說完的同時,電梯也到一樓了,我沒看到小姐有什麼表情,不過她走的比我們還快。
三
上了公車,我坐著,讓蛋蛋坐在我的腿上。
眼尖的他在上車時很快就掃視了車內的乘客,也很快的看見一個跟他一樣的同類: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小朋友,也是被母親抱著。
我們才剛坐好沒多久,蛋蛋就用手指著那個小朋友的方向說:『剛剛那個小朋友醜醜。』
我當時超級慶幸公車正在行駛,不是在等紅綠燈,所以總是有一定程度的噪音,可以淹沒蛋蛋的聲音。可是那個媽媽有沒有聽到,我還是很猶豫。
『哪有醜醜?』我低聲要他閉嘴看窗戶外面就好。可是他不死心的繼續指著那個正確方向,以為我沒見到。『就那個啊,那個小朋友。』
那個小朋友看起來比蛋蛋小,因為天氣冷,全身包的密不透風,還戴著毛線帽,只露出一張鼓鼓飽滿的圓臉,看不出是男是女,其實也看不出可不可愛。
我馬上挑出了那張小臉的最大優點,對蛋蛋說:『人家哪有醜醜?你看,他的眼睛就比你大,你還敢說人家醜醜?』
蛋蛋又伸頭去看,像是在做確認,後來又說:『對,那個小朋友可愛,眼睛大大的。』
這下子他才願意專心看窗外的風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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