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上山的禪修活動之外,也幫忙著法青會裡的一些工作,現在是暑假,所以法青的活動很多,因此總是有機會陪著星去農禪寺開會,會一開,不到很晚都走不了,到家時已經十一點是正常的。

剛好遇到上山前夕,我的大行李箱裝滿了還沒收拾完的行李,蛋蛋看到打包行李自然知道我又要上山去打坐了。但是這次他還是問了:『是不是因為我不乖?太吵了,所以妳才要去打坐?』

我一邊選著衣服一邊回應他:『你說呢?』

第一次上山時我的理由是他太不乖了,所以我不要跟他住,等他乖了我再回來。

第二次上山時他知道自己還是沒乖,所以我又要上山去,他說他也要跟我去,我說那裡不喜歡像他這樣不乖的小孩。『等你可以安靜打坐都不會亂動時就可以跟我去了。』

這一回他沒說,自己想一想也有道理,每天吵吵鬧鬧的人就是他,所以我要上山去打坐還是滿理所當然的,他想不出我不要去的理由。

午睡起來,我換著衣服準備晚上要去法青開會,他問:『妳現在要到山上去啦?』

『不是。』

『那妳幹嘛換衣服?』

『我要去開會。』

『那妳晚上還會回來睡覺嗎?』

『會啊。』我走來走去,沒有專心的跟他說話。

『妳不是說今天要幫我剪指甲?』

『你早上不說,現在來不及了,晚點再剪吧!』

然後我出門了,一直到快十一點才進門。進了門他早就睡了。

晚上在法青開會的時候,我總會猶豫著自己的心該不該投入,需要幫的忙很多,像似永遠都缺人手,之前參加過很多法鼓山的活動,也真心的被大家所感動,能夠投入義工來幫助未來更多的人也能有那樣的心靈感動,是一件很有價值和意義的事。是眾人之事,不是自己的私事。

可是我總會狐疑著,到底該不該常作義工?到底該不該常來開會?到底該不該答應分配到的任務?

或許是我累了,就會這麼想,是因為想要找退路過原來舒服無事的日子嗎?我總是分不清楚,於是在做義工時,我會對家裡感到良心不安,對老蛋和小蛋良心不安,是否我一定日日夜夜的守在他們身邊才叫稱職?雖然老蛋鼓勵我多去,但是卻消弭不了不知何起的良心不安,而我不知道這是真的愧疚感,還是我發懶怕累不想做義工的好藉口?我不想等自己老了才來接受心靈震撼,很多東西,年輕時接觸和老了才接觸,是完全不同的效果,錯過了,我就不再年輕了。

 

或許,當了媽媽就會這樣想吧?雖然在家裡時也沒為蛋蛋多做什麼事,不過我的存在,或許說,這個媽媽的角色存在,在每一個一天當中,對蛋蛋而言都是重要的。而我不知道一次最少就要離開一個禮拜,對他好不好?是一種良性的訓練嗎?適合開始在一個五歲的小孩身上發生嗎?

在山上的時間長,長到夠沈澱心靈,因此我不太常想他,大概只有特別疲倦時才覺得自己應該待在家裡最好。在法青開會並不是天天,雖然也只是晚點回家,但是進了家門燈光皆暗,蛋又睡了,卻有一種錯過陪伴他一個晚上的遺憾。

雖然平常的晚上就是吼著他吃飯,修理他不聽話,威脅他守規矩,一堆連想都很煩的事,卻還是有一種『錯過』的感覺。

明天午飯過後就要上山八天去了。現在疲倦,對明天感到意興闌珊,我知道只要進了禪堂,多想這些都沒用,我會乖乖的認命,好好的活在禪堂裡,然後才會有新的收穫。

只是我發現,這樣的收穫需要一種交換才能得來,至少對我這樣的身份而言,需要老蛋替我照顧小蛋,需要小蛋忍耐八天不見媽媽,需要阿公阿媽多一點時間忍受難以管教的小蛋,需要所有人接受空氣中少了一個家人的空洞感。而我不喜歡這樣的交換,似乎不是公平的使用者付費。

雖然這樣的代價是值得的,收穫太多又太強烈,也因此我一去再去,卻也這樣發現一得與一失的這一端,是其他人在承受的。

明天的現在,我將平躺在寮房的床上,我想又將是失眠的一夜吧!

 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藍山嵐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