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子:就是指師父親自印可傳法的弟子。不論出家或未出家。

師父在西方有多位法子,這一次也有好幾位回到法鼓山來參加師父的植存大典,這些從國外回來的外賓都住在禪堂,其中有一位名為Gilbert Gutierrez,晚上沒事就到服務中心來和大家認識。第一次看到他時是在我到達的第一天晚上,他在服務中心和三個也是國外回來當義工的小妹妹們說話,果7法師也在場,看到我進來法師就一直問:『妳的英文行不行?』

呃~~我最怕遇到這個問題。我的英文也行也不行,端看你想幹嘛呀~~所以我很勉強的說大概可能可以吧?然後就加入她們一起聽,這時候那位法子已經滔滔不絕很久了,一時不太能搞清楚她們的話題,似乎是其中一位小妹妹(看起來二十出頭的都是小妹妹或小弟弟)有禪坐的問題想問法子。沒幾分鐘快八點了,我們(法子也要去)又忙著要趕去大殿做點燈活動,所以我就離開了。離開前還聽到果7法師跟那妹妹說:『妳有問題可以問我呀?』妹妹尷尬的答:『可是我的中文不好,不會講』『不會講慢慢講呀!』反正我在極度的好奇中,不甘不願的要去大殿點燈………(但是後來又發現那天有去點燈真的很棒,這個下篇再講)

這幾天基本上沒事都泡在服務中心,法師有空也是在服務中心,所以這次有很多機會跟法師說到話,也有很多機會認識其他的義工。服務中心還真是串門子的好地方啊!當然啦,禪修期間禁語就不行了。這次抓到機會,四周人沒有很多時,我問法師:『師父的未出家法子中,有沒有女眾啊?』法師說沒有,我又繼續問為什麼?

『女眾這裡多兩千個細胞』他指指自己的腦袋。又接著:『就是想太多了啦!』我又繼續問:『可是學佛的女眾這麼多,國內國外都有,其中也有不少用功的人,為什麼就沒有人?』『可能有啦,一些無名比丘尼也是有,但是師父座下的目前沒有。不夠用功啦!』

這幾句對話中途總是有人插話進來問法師其他事,所以我們的對話是沒有辦法太專心的。我自己當然不信女眾資質比男眾差,師父自己也說過男女都是一樣的,但是還是很不服氣女眾為什麼見性的這麼少?(唉,看看自己不就知道?)

後來晚上時,那位法子又來到服務中心,可是這次沒有那些會英文的妹妹在場,法子自己拿椅子坐在法師旁邊,一副就是要來聊天的表情,一旁一位老菩薩說自己住過國外會幾句英文,很敢的跟法子聊天,法子也跟他分享自己練的氣功,教他一招氣功方法,還表演了一招內功,很震撼,嚇死人了,地板都要給他踏破了。結果我聽了幾句發現………老菩薩很勇敢的確令我敬佩,可是還有沒有第二個可以陪法子聊天的人選啊?放眼望去我後面一堆年輕人,這群人躲的比我更好,看前一個話題已歇,下一個話題接不上,讓客人在此跟我們大眼瞪小眼真是超尷尬的,這時法師對我說:『妳就把妳那個女眾問題問他看看,為什麼法子沒有女眾?看他怎麼說?』

唉呦偎呀~這是什麼恐怖的狀況?結果我後面那一群人簡直遇到救兵,東一句西一句起鬨要我問法子問題,法子……法子怎麼翻啊?我問果7法師,他竟然回答:『就佛法的兒子嘛!佛法是dharma,再加個兒子就好啦!』(這種時候瞭解法師的英文程度真不是好消息)

這時候坐在我對面的法子簡直眼睛發亮期待的望向我,同時後面的人(到底是誰?)竟把我坐的那張椅子往前推(剛好是有滑輪的椅子),完了,我被逼上梁山了,好高啊~~~於是我回台灣六年來,第一次開口跟老外講英文了,真是發抖耶,怎不早點說讓我想一想要怎麼問?

聽了我的問題,果然『法子』絕對不是佛法的兒子啦!看對方一頭霧水我發現自己還真的被逼講佛法的兒子真是呆透了,於是我用自己的語言再發問一次,管它句子對不對,反正就問了。結果對方像是終於等到一記好球似的,開始高興的演講起來了!(他真是美國性格,好熱情啊!)

我真的不騙你,他好厲害,你給他一個題目,他可以解釋完再延伸,延伸中再舉範例,範例舉完再做鼓勵收尾,前後起碼講了十分鐘。當他好不容易有一個空隙時,周圍熱烈至極的眼光(當然包括法師)就向我投射而來,大家都期待我翻譯。可是他講了那麼長,我是要翻哪一句啊?而且我光是消化他說的內容就忙翻了,還要急著發出下一記球,哪有空照顧這群炙熱的眼光?於是我決定專心和對方發球,周圍這群人就自生自滅吧(當泥菩薩也是很痛苦的)。

我接著問他很多個問題,一方面是他在解釋的過程中會引發我想問新問題。其實,聽他說話讓我勾起了在美國唸書的日子,因為他的用語正是我們宗教系裡常用的字彙,對我是非常熟悉,但是因為離開太久,很多字是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,然後他說話速度沒減慢過,滔滔不絕如滾滾長江,我好忙~常常要聽同一個字好幾次我才想起來『喔!對了,是發願的意思』,所以我忙著在消化他一直給我的句子,要非常專心聽,不然我的腦子就會被踢出這個話題,聽英文時不能先轉成中文再去理解,這樣可來不及,要直接就從英文理解,所以更令我無時間翻譯成中文。

同一個時間,我又聽到周圍的人不耐漫長的英文沒人翻譯,開始自謀生路。比如說法師聽到幾個他會的字,就開始自己連結猜想,然後跟我後面的人做心得交換,他們自己也講起來,一方面又希望我回應他們一下到底對不對?我同時間聽到的中文是先前不久聽到的英文,而現在聽到的英文可能等一下會被發現而成為耳朵邊的中文,整個狀況是我又忙又想笑又無力照顧其他人,還發現法師很厲害,他猜的幾乎都對,他也很用心在聽,然後很久才串連出一個範圍,但是我連抽出幾秒誇讚他真厲害的時間都沒有。

法師自己串出我們討論的議題之後,以及在我偶爾丟出幾個翻譯之後,悠悠的跟其他人說:「這還不是跟我們講的一樣?只是他是用英文嘛,果然外來的和尚比較會念經………』你知道中文比較容易懂啊,雖然我努力在消化英文,他們在講的中文還是很容易就聽進去,使我一直在忍耐笑意,這是什麼狀況?我無法讓法子懂我們,因為我的英文太破不會說,也無法讓周圍的人懂法子,因為我翻不出中文,實在太爆笑了。我就這樣夾在中間兩邊不是人,真的聊了好久,一定超過一個多小時,到後來每個話題空出的時間較多,我才能適時的翻譯幾句,有時候法子也要我請問法師的看法,法師不改特色的兩三個字就講完了,中文字少少的可以包含很多意思,要翻成英文可不行啊!

整個場景在後來很多人結束大殿的活動回到禪堂後結束了。一散場,我又立刻被包圍:『剛剛他說了些什麼?』他說了一個多小時啊,是要怎麼說?經過這次恐怖又好笑的經驗,我發現自己真的把自己看的滿扁的,其實法子說的這些話,超過九成五我都懂,剩下的五多是卡在我不瞭解的字彙,但是前後猜一下也都可以懂,呀~~沒想到自己的英文沒死光,真是很高興,可是千萬不要有第二次了,我的聽比說好,其實還是無法溝通的很順利,真的是嚇死很多細胞啊!

好了,說了這個過程,總要轉入我到底問了什麼吧?其實他說的真的都跟果7法師和師父所開示的是一模一樣,只是語言不同而已,所以大家也別覺得他說了什麼特別的,因此某些段落我聽起來還滿輕鬆的,因為已經很熟了。

我問他女眾為什麼比較少?他非常鼓勵我女眾一定也是可以和男眾一樣的,在條件上是平等的,千萬不要因為女眾開悟者少就自認女身不好。我說女生是否想太多容易陷在情緒裡?他說如果我陷在自己的想法裡表示我執取,有執取,就是受苦,如果你能見到那都是幻象,對幻象還有什麼好認真的?那時候幻象雖然還是在,但我卻不會受苦,也不會被它所困擾。

我問他自己打坐有一段時間,但是一直起起落落,有時候努力有時候懶惰,因為總是感覺不出自己有進步,就會洩氣無法持續用功,該怎麼辦?他說把用功的對象放在別人身上,是為了幫助別人才用功的,不是為了自己要開悟,也不是為了自己要有何收穫,就只是為了別人而打坐,這樣每當發懶時就想起有那麼多人等著被幫助,就會升起大悲心,為別人而修行,這就能克服懶惰。

他也鼓勵我多問,他說我只要有問題,就會招感因緣來解決我的問題,這是努力的好處,比如說他是從那麼遠的地方來,卻在此時此地回答我的問題,這一切都是幻象的,卻又在動的,在改變的,所以好的努力就會感應好的因緣,要我繼續下去。

法師還要我問他聽到師父走了有沒有哭?他說沒有,但是很悲傷,因為師父走了是一種自然現象,是一種因緣生滅,就像自己會感到悲傷難過也是一種自然現象。他很強調要觀因緣生滅,這讓我想起師父說過:見緣起則見法,見法則見佛。

其實談了很多,我發現自己已經丟失了大半部,講中文我都無法清楚轉述了,何況英文?不過真的談得很開心,過程中也不乏我聽不懂他舉例的禪師是誰,大家一起動動腦猜想他那英文念中文的是什麼字?例如法子說了一個古代禪師的名字,說師父在書上常提到這四位禪師,是其中的一位,是在西元七世紀明朝。我一邊向後勤大隊翻譯,大家就開始動動腦猜,連法師都很認真的在背師父常提的古代禪師是哪四個?………反正好好玩就是了!最後他說師父最後留下的那四句偈就說明了一切,師父毫無保留的將他一生所獲得的東西都放在這四句偈之中了,他要我們好好參透師父句中背後的深意,他超讚嘆這四句偈,解釋了幾句,但是還是一樣,對牛彈琴,他說的英文我懂,但是意不懂嘛!懂了我就開悟啦!

這一天太嗨,上床時都快十一點了,快累死還亢奮到睡不著!

最後一個早齋過後我們都要走了,法子竟然主動要這幾個跟他說過話的人拍照留念,真令我訝異,於是我也用我的相機留下這難得的因緣照片。

IMG_0080 他在洛杉磯有兩處禪修中心,網址是:http://riversidechan.org/

離我以前住的地方不算遠呢!可惜以前因緣不具足不可能去他那裡,現在認識他卻也不可能去到美國。不過我現在有法鼓山,有很多法師用中文就能溝通,應該比以前更幸福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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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藍山嵐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5) 人氣()